《彖》曰:“大哉乾元,万物资始,乃统天。云行雨施,品物流行。大明终始,六位时成,时乘六龙以御天。”
《道德经》: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,万物皆负阴而抱阳,冲气以为和。”
《六节藏象论》:“余闻天以六六之节,以成一岁,人以九九制会,计人亦有三百六十五节,以为天地,久矣。不知其所谓也?岐伯对曰:昭乎哉问也,请遂言之!夫六六之节,九九制会者,所以正天之度,气之数也。天度者,所以制日月之行也,气数者,所以纪化生之用也。”
《周易参同契》:“天地设位,而易行乎其中。天地者,乾坤之象也;设位者,列阴阳配合之位也;易谓坎离者,乾坤二用。二用无爻位,周流行六虚。”
脏腑化气,一气周流而成六节;经分为六,含天地人三部;周身六节,唯太阳独大。
四象,四时之藏象,四时四脏;六节,一岁六甲子日循环天度之六节,脏腑之全部,周身六节。
“易与天地准。”《易经》论天道从上而下用两分之法,故有两仪、四象、八卦之别;万物由下而上应天地以六爻之变,天、地、人三分,故以人为本有六节三部之论。简之,从天俯瞰万物,两分,天之道;人仰观天地,三分,天道人化。
《内经》中《四气调神大论》《生气通天论》等皆是由天观人,皆仅有四脏;《阴阳别论》《灵兰秘典论》《六节藏象论》等皆是由人观天地,以三阴三阳统五脏六腑、十二经络,其要在于六节之内皆分天地人三部。前者独言四时、四象与心肝肺肾,四时而阴阳,以天领天人之相应;后者言六节三部、经络脏腑及人身之全部,阴阳而四时,以人合天人之相应。六节之中亦有心肺肾肝四脏,然四象之肝心肺肾与六节之肝心肺肾名同但气化功能已不同,具体体现在《四气调神大论》与《六节藏象论》中。
四象为乾坤立位之四象,六节为坎离立位之六节,四象六节共寓一体,四象为背景而演绎六节,六节之中阳无纯阳、阴无纯阴,此二者的不同为中医先天后天、天道人道不同之所在也。中华文明及其医道一以贯之,皆从此处入手。
1.《内经》中六节
六节一词出自《六节藏象论》,古人以甲子纪天度,甲子六十日一周而为一节,一年三百六十日故有六节,“天以六为节,地以五为制。周天气者,六天之期为一备;终地纪者,五岁为一周一岁六节,一身六节,一生六节,六节周天。
《*帝内经》前九篇中有两种不同的六节规矩,分别在《阴阳离合论》《六节藏象论》中,《阴阳离合论》出于《阴阳应象大论》之后,《六节藏象论》出于《灵兰秘典论》之后,五脏、十一脏化气之不同也。《内经》对人体气化结构中两个最大系统,经络和脏腑,皆有六节之制,其中节经络以开阖枢体现在《阴阳离合论》中,绳脏腑以三部体现在《六节藏象论》中,此两篇定调了中医基础理论中经络和脏腑体系的构架和性质,凡学中医脏腑、经络理论者,皆应以此两篇为本。另有《素问·热论》以三阴三阳论外感热病,将人身经络脏腑之全部均置于三阴三阳之下,为仲景《伤寒论》六经体系之前身。
2.《伤寒论》中六节
《伤寒论》制三阴三阳以经纬人生理病理之全部,取法乎《阴阳离合论》《六节藏象论》,病形通应以《热论》。
“通天下一气耳”。人身中的阴阳二气就是天地的阴阳二气,天人一气,天人同源、同构、互感,人身中生气本乎天授故能通天也。一身而言,以经络分气化结构之内外,肢节九窍统于经络而属外,由经络入脏腑而属内。一身之中又有中与内外之分,阳明太阴居中为阴阳内外之分界,经络统肢节九窍外属太阳、内归于阳明,阳明胃乃六腑之长,“万物之所归也”,其外为外;太阴脾为三阴之门户,五脏之篱笆,其内为内。
《伤寒论》之三阴三阳非独言经络,经络脏腑、肢节官窍等一身之结构悉备。其中经络六腑之病皆归三阳,五脏之病皆归三阴,三阴之病皆是五脏精气不足之病,此与《热病》同理。在《阴阳离合论》《热论》中,三阴三阳皆分为三对而论,太阳少阴一对,阳明太阴一对,少阳厥阴一对。三阴三阳中有天地人三部,太阳少阴为天部,主天人相应,乃阴精阳气藏用之场所;阳明太阴为地部,有“转味而入出”之功,营之居;少阳厥阴为人部,乃血气藏运之处,发陈之机,人神之位,少阳通脑。
经有六节而太阳独大,其涵运人身内外之全部而统六经,其他五经之方证皆可见于太阳病篇中。
3.略论三焦和奇恒之府
三焦为孤之腑,有名无形,寄在膀胱,属小心系统,为人气所发。六节中,三焦属少阳更属太阳,三焦病的证治皆在《伤寒论》太阳病篇中。“三焦,太阳之别”,《太素·本输》杨注:“肾间动气,足太阳将原气,别使三焦之气……并太阳之正,入腹络膀胱。”经络系统中,足太阳膀胱经循行所布,在肩背,皆心肺气化之位,属六节太阳的位置,然五脏六腑的背俞穴皆为三焦气所发,三焦无形,寄在膀胱,故五脏六腑的背俞穴皆在足太阳膀胱经中,而足太阳膀胱经病候中却无其相应的主治,“三焦,太阳之别”也。《伤寒论》中,三焦病之治皆在太阳病篇而不在少阳病篇中,泻心汤、大小陷胸汤等皆为三焦病证治的代表方剂,此为仲景后千年未明之理。
奇恒之腑为人体脏腑中,除五脏六腑之外的另一重要系统。相对而言,其不应四时而动,故不在四象、五行、六节规范之内,称为“奇恒”。奇恒之腑有六,统在脑,脑髓乃肾精化气之上聚,脑为元神之所居,脑与肾倒影互映,一也。奇经八脉隶属奇恒之府,奇恒之府与奇经八脉的关系如同五脏六腑与十二经脉的关系,奇经八脉乃先天所藏所发。经络而言,诸脑病之治必须于奇经八脉以及十二经脉可通脑者中寻找,详见于附篇“奇恒之府与奇经八脉识”一节中。奇恒之府与现代医学中的神经、内分泌、免疫系统等关系密切。不能于六节中见三部者,为未得六节之要。